上回講到尼泊爾風光如畫的景色，今次繼續寫的是不可思議的印度，由尼泊爾到印度，我在 Pokhara 搭了一輛長途巴士往尼泊爾的邊境城市 Sunauli，車程要上8個小時，還要攀過大小山岳，車上多是經商的生意人，遊客只是聊聊可數，中途有小休作飯時間，因為在每個大小城鎮都要停車上落貨，車速又不是很快，在旁晚才到達 Sunauli，下車時我問司機怎樣過境，他說這裡原來不是 Sunauli，這只是 Bhairawa，到 Sunauli 還要多走4公里，他叫我跟著一個剛下車的男子，這個男子也是要去 Sunauli，他的名子叫 Biyaja，我和他的緣份就在這刻開始，他說要先去換點錢，問我有否需要，我當然要做他的跟班，換完錢後我們就叫了一輛人力車去 Sunauli，兩人坐一輛人力車其實只是剛好，可惜我還有一個大背包，車伕說：「No problem!」，就把我的大背包扎在車蓬上，就全速上路，在途上我和 Biyaja 開始傾談,我問 Biyaja 這程人力車要少錢，他也是說：「No problem!」,可能因為我的大背包大重,車伕有點吃力，面上的汗滴如雨落下，Biyaja 問我去印度的目的，我說是旅遊，他問我去多久，我說還未決定，他問我是否喜歡尼泊爾，我說很喜歡 Pokhara，他原來是尼泊爾人，家鄉就是 Pokhara，我問他的工作，他的答案令我很驚訝，他原來是軍人(Army)，看見他的外型(他個子很小)，我怎樣也猜想不到，在不經不覺中我們就到了 Sunauli，Biyaja 指著一間簡陋的大樓，示意它就是離境大樓，因為天快黑，Biyaja 叫我要趕快過關，因為晚上的車伕會任意抬價，我跟他再三言謝，過關比想像中順利，很快我已身處在印度的大地上。
我想到印度的第一個城市是 Varanasi (瓦拉那西)，瓦拉那西是一個聖城，是恆河邊的一個重要城市，在印度邊境要去瓦拉那西是有很遠的距離，況且天已黑，本想找間旅館休息，明早才上路，突然聽到有人呼叫我的名字，原來是 Biyaja，他問我要去那裡，我說正在找旅店，他提意我跟他去 Gorakhpur (哥拉克浦)，在 Gorakhpur 有火車去瓦城，而且旅館會便宜點，就這樣我跟他搭了一輛 Share Jeep 去了 Gorakhpur。不知走了多久，Biyaja 就說已到了 Gorakhpur，車停在火車站旁，Biyaja 說這裡有很多旅館，除便可以找間下榻，明早搭火車去 Varanasi，我看看手錶已經是晚上11點了，和他再次分別後，他再三回頭跟我說，明天要早點到火車站買票，見到他的無私幫助，心裡有說不出的感激，隨便找了間旅店住下，就外出吃我今天的晚飯，之後就倒頭大睡。
第二天早上6點就到火車站買票，車站內的混亂情況和我們祖國不相百重，售票處前已擠滿了很多本地人，但郤沒有人在排隊，我只好用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買了一張往 Varanasi 的車票，在月台上看著不懂的文字，正傍惶著尋找自己的車廂時，我的貴人又出現了，我在月台上又遇到了 Biyaja，此刻我們相視而笑，他帶我去所屬車廂，還跟著坐在同一車廂(他跟一個印度人對換了座位)，去瓦城的車程要6個小時，在車內我們都要說東講西，知道他這幾年都在印度當兵，只是因為薪水比尼泊爾要高，加上印度地源廣闊，需要士兵也多，但因為他此終是尼人，家人都想他回尼泊爾工作，他打算過兩年就回到 Pokhara，能力許可就做點小生意，還嚷著要我去 Pokhara 找他再聚，我們交換了電郵，他說每星期會有一天假期，可以上網和出外，他問我為何會有這個長假期，我放棄工作出來旅遊的決定令他很驚訝，他連聲問了我三次：「Why, Why, Why?」，這個問題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回答，我說我想經歷一點不同的事物，我想感受一點不一樣的生活，Biyaja 再問為何是印度，也許是因為．．．，沒有了工作，沒有太多的金錢，有的只是一個悠長假期，印度應該可以讓我用有限的金錢下，走得更遠更久，感受更多更深。
印度的火車上，我見過很多奇事，也有很多的不明事，我經常見到本地人跳車，不用買車票，還有坐在車頂的乘客，這些對我這個初哥真的很新鮮，還有一件很難忘的事，在我坐的車廂還空著幾個座位，我見到一個印度人一直企在車卡間隔旁，有位郤不坐，起初我以為他是短程客，就不以為然，但幾個小時過去，乘客來來往往，他郤仍然站在原位，我覺得很奇怪，我問身邊的Biyaja，那人為何不坐進車廂，他淡淡的回應是，他沒有資格坐進來，他是「賤民」，不可以坐下，他是沒有車票的，車務員是不收費讓他上車，所以他只可以企在車廂間，Biyiga 問我有否聽過 *Caste System 種性制度，我在書中略知一二，但郤以為已廢除很久，原來這是個根深柢固的問題，在火車停站的時候，那個所謂賤民，會用身上的衣服，為新來乘客把地板抹乾淨，掙來的只是一點點食物，人的尊嚴竟然被踐踏到這地步，我真的有點按耐不住，我看著窗外飛過的景物，腦裡有很多想像，Biyaja 跟我說，這是印度歷度文化，你不會兩天三日就能夠明瞭，這個或許就是我要出走的原因，沒有親身的經歷，你不會有那種切身的感受。
(*註:種性制度的起源在[吠陀經]的原人歌，它把人從高到低階分別婆羅門、剎帝利、吠舍和首陀羅四等級，婆羅門即僧侶或祭司，剎帝利是王室或貴族，吠舍是商人，而首陀羅就是農民，四等不入的就是賤民，種姓是世代相傳的，人一出生就因為其種姓而受到社會地位，信仰和行為的規範。不同種姓的人不可通婚，也不能一起生活，就算你想請一個賤民到酒店進餐，沒有人會讓他進入酒店，這個不只是社會制度，而是一種歧視，聖雄甘地 Gandhi 就是傾力要打破這種不共平的狀況。)印度的火車系統很發達，是接近民眾的工具，旅遊書會警告遊客在火車上要小心財物，更會建議旅客只坐頭等車廂，我相信如果我坐的是頭等車廂，我可能不會重遇Biyaja，亦沒有機會聽他口裡對印度的詮釋，時間過得很快，很快就到了瓦拉那西的車站，我跟Biyaja再次說再見，我問他下次我們又會在那裡相遇，他說希望是在Pokhara，他說了聲：「Good Luck」，我心裡想，能夠在我的旅程中遇到這個有趣的軍人，我的運氣應該不差吧。
